微笑

我问佛：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
佛曰：这是一个娑婆世界，娑婆即遗憾
没有遗憾，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
—仓央嘉措
这是座有六百多年历史的藏传佛教皇家寺院，不过却不在繁华的京城或者哪个古都。从高原小城再行二十多公里蜿蜒的山间公路，它就那么静静地出现在你的面前。没有红柱彩绘，没有香火缭绕，岁月剥蚀下的木料失却了鲜艳的外衣，在高原正午的阳光下，散发着苍凉和沉寂。
虽然正逢长假，这儿却几乎没有游人，少见。虽然地处偏僻，门票价格却不落伍，正常。门口检票的喇嘛撩起红色僧袍的一角罩在头顶，遮挡着阳光。手里的手机中传出朗朗的诵经声，回荡在空旷的门廊里。
规整的三进院落，中轴线上三座大殿，一座高过一座，左右对称的钟楼、碑亭、游廊，宫殿式建筑仍然显示着当年的辉煌和气势。整个寺院只有每座大殿前坐着一个僧人，时而看看天，看看地，看看我们这些探头探脑、四处游逛的外乡人。而我们也难遇这样宽松舒畅的名胜古迹，寻宝一样几乎把脸贴到几百年前的壁画前，努力要发现时光那头的存留。
庭院中央有个红砂岩雕成的莲花座，中间一个凹洞，不知当初是做什么用的。我问了殿前坐着的喇嘛，他缓缓地回答：“那个很多年了，我们也不知道……”是啊，很多年了，很多东西都说不清道不明了，留下的还依然安放，逝去的已踪影不在。不一会儿，发现看殿的喇嘛已经锁上了殿门，大概是下班吃午饭去了。高原的日光下，大殿顶上的檐兽泛着青色的光，经幡在风里飘荡……
曾经在拉萨大昭寺门口，也是经幡飘动，我站在虔诚地磕着长头的人群背后，看着他们每一个动作，心中似乎一片寂静。一位满头花发的老奶奶刚刚从地上爬起，突然转过身来，看到呆呆的我，脸上浮出一个微笑。我赶忙还以微笑，却自觉有些生硬，没有老奶奶那么自然和真诚。是的，我们已经很少对陌生人报以自然的微笑。几年前的这个微笑，让我记忆深刻，它满含着幸福的味道。